【德哈】银鹿成双（二）中年人的婚姻
正文前的说明，请见合集（一）噢
银鹿成双（二）
中年人的婚姻
哈利带着阿不思走了，马尔福父子也没有在游乐园里呆太久，晚上回到了庄园里吃晚餐。斯科皮偷偷看着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不太对劲的父亲，一忍再忍，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父亲，明天我就要回霍格沃兹了，”马尔福家的规矩食不言寝不语，因此斯科皮放下了手中的刀叉，“麦格教授说的让我们好好谈谈，这是我这几天必须要完成的作业吧？”
德拉科此刻显然没有在想这些，闻言稍稍愣了愣，随即也放下了刀叉：“那你准备好要谈谈了吗？”
“是的，父亲，而且我已经吃饱了。”
“好吧，”德拉科挥挥手，两个小精灵出现在桌边，用魔法收拾掉了桌上的残羹冷炙，“听着，斯科，自从你母亲走了之后我们还没好好谈谈，我知道在你心中我不如你母亲，我正在努力……”
斯科皮看着他的父亲，马尔福的家教让他从小知道大人说话时小孩不能插嘴，所以当他看到父亲确实沉默了，才知道他说完了，在等着自己开口。
“母亲说您有很多我看不见的优秀品质。”和上次在交错时空里不一样的是，这一次斯科皮用了比较肯定的语气。
“是吗，她是这么说的？”
“是，母亲还说当初她嫁进马尔福家的时候，爷爷因为她喜欢麻瓜而不怎么喜欢她，但是您为了她公然反对爷爷，这很勇敢。”
“你的母亲她很容易让人变得勇敢，”德拉科掩饰着心中的酸楚，“马尔福永远把自己的家人放在第一位，不是吗？”
“这就是您要跟我说的？”斯科皮显然有些意外。
“当然，我是想告诉你，爱你的不只有你的母亲，”说这些话的时候，德拉科下意识地挪开了自己和斯科皮对视的目光，“你以为我想跟你说什么？”
“我以为你会要求我在学校和爱招惹麻烦的阿不思保持距离，”斯科皮心里轻松了，表情也放松了许多，“毕竟他是一个波特。”
“确实，你不应该再因为和一个破特呆在一起而给自己招惹麻烦，”德拉科脸上又嫌弃又鄙夷的表情让斯科皮又紧张了起来，“但是，谁不需要一个好朋友呢，虽然我没有想到你会和一个破特成为好朋友。”
“阿不思他很好，真的很好。虽然，就连安慰我的时候，他也总是说着说着又把话题引回自己身上，但他很好。”斯科皮偷看了他的父亲一眼，小心翼翼地问出了下面的话，“父亲，听阿不思说，您和哈利叔叔，你们曾经是死对头？”
德拉科默不作声地抬头看着斯科皮，这让斯科皮瞬间就后悔了：“抱歉，父亲，我不问了，陈年旧事没什么值得回味的，对吧。”
“也没什么可隐瞒的，这毕竟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实。”德拉科不自觉地微微抬起自己的右手，转过来手掌向上，蜷起手指似乎是想要摩挲自己的手掌，刚才他们在麻瓜游乐园里握了手，时隔将近三十年，他们终于成了朋友。
“父亲，父亲。”
德拉科没有意识到他看着自己的右手，出了神。
“父亲，”德拉科终于在斯科皮的声音中回过神来，斯科皮并没有意识到他的父亲刚刚为什么走神，“我是说，父亲，其实您可以像母亲一样，更多地把自己表露出来，而不是……”
“而不是什么？”
“虽然，虽然我知道马尔福要时刻保持优雅和体面，”在父亲此刻略显严肃的表情之下，斯科皮下定决心一般努力地组织着自己的语言，“但是，适当地表达自己的情绪，并不影响一个马尔福的形象，您觉得呢？”
德拉科眯起眼看着自己的儿子，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儿子的性格如此温和，分院帽却依然把他分到了斯莱特林，这个小子骨子里审时度势的基因让他敏感地察觉到现在是他可以得寸进尺的时候。
“如果这是你希望的。”德拉科两边嘴角下挂，这是他掩饰自己时常常出现的表情。
斯科皮笑了：“所以，现在应该笑一笑，不是吗父亲？”
“臭小子！”
“阿不思.西弗勒斯.波特！”哈利正在书房里翻阅着今天魔法法律执行司送来的文件，忽然听到从阿不思房间里传出一声吼叫，他当然知道这声音来自他的妻子金妮，赶紧放下手中的文件，冲了过去，看到自己的妻子和儿子正杵在房间门口。
“你不打算说说，这东西是哪里来的吗？”金妮手中拿着的是今天哈利在麻瓜游乐园给阿不思买的玩具枪，可以打出一连串软弹那种。
阿不思低着头不吭声，余光看到哈利跑了过来，偷偷抬头看向哈利。
“我让你收拾行李，你拿着这玩意儿，你还想把它带到霍格沃兹去？”哈利站到了她的身边，可是金妮的语气并没有因此而变得平和一些。金妮察觉到了阿不思在偷看哈利，便已经猜到了七八分，她转过身，把矛头指向了身边的丈夫，“别告诉我这是你给他买的？”
“不过一个玩具而已，麻瓜玩具，你应该不讨厌这个啊，对吗亲爱的？”哈利眨着眼睛，语气中不乏讨好的意图。
“少跟我来这套，前几天我给他收拾屋子还没见过这个，”金妮的语气依旧没有缓和，她看了看身边的父子俩，“今天你们去哪了？”
父子俩都没想到今天的行动会在最后关头暴露，一时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带他出去玩了？”金妮瞪着自己的丈夫，“哈利.波特，麦格教授让你把阿不思带回来是让你们沟通解决一下父子问题，可没让你从今天开始宠着他惯着他。”
“我们已经沟通过了，问题已经解决了，”哈利实在不想跟金妮再次吵起来，要知道自从出了阿不思拿着时空转换器历险这件事之后，他和金妮常常吵架，现在事情已经解决了，他想他和金妮也应该从无休止的争吵中挣脱出来才对，“阿不思也该好好地放松一下，这样才能更好地面对接下来越来越沉重的课业负担，对吗，阿不思。”
“哼，更好地面对课业负担，就是让他把这种玩具带到学校去？”金妮显然对哈利明显带着服软态度的语气并不领情，“你对待孩子是不是只有不理不睬和溺爱这两种模式？我以为经过这次的事情，你至少该学学怎么当一个合格的父亲。”
金妮的这句话戳到了哈利心里的痛处，他愣住了，他才发现原来自己在金妮心目中一直都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是啊，他怎么可能是呢，他从来没有过可以学习的榜样，小天狼星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作为一个父亲该有的样子就走了。
看着爸爸的表情一下子黯淡下来，阿不思觉得一切都是自己的错：“妈妈，你别怪爸爸，是我，是我让他陪我和斯科皮一起去玩的，我们也没有玩太久……”
“又是斯科皮，今天瞒着我出去玩是他教唆你的吧？这个马尔福给你带来的麻烦还不够多吗？”金妮的口气越来越不依不饶，“阿不思，我警告你，回到学校，跟他保持距离！”
“妈妈！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不是斯科皮教唆我的，也不是他给我带来的麻烦，时空转换器的事情完全是我的错，我们已经讨论过了不是吗？”阿不思震惊地反驳着。
金妮知道自己一时失控，说出的话有些过分了，但她并不想认输：“要是没有他在你边上煽风点火，你至于这么固执，这么不计后果吗？”
“斯科皮他没有煽风点火，他一直想劝我想清楚来着，是我自以为是，”阿不思抬头看着又想说什么的金妮，大声地抢在了前面，“妈妈！他是我的好朋友！”
说完这一句，阿不思转身冲进了自己的房间，“砰”地大力甩上了自己的房门。
“金妮，你这话，确实有点过分了。”哈利的语气冷了许多，这并没有让金妮冷静下来，反而让她心中更加恼火。
“我过分？是对你儿子过分了，还是对马尔福过分了？”
哈利不解地看着眼前的人，忽然让他觉得有点陌生，金妮刚才的话，让他的心像是被踩了一脚，他也以为只是踩了一脚，但现在看来踩过的地方留下了伤痕，创口在一紧一缩地释放着疼痛的信号，伴随着这疼痛，他还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什么似乎正在流走。
“没想到你会为了我说了几句马尔福家的小子而责怪我，你什么时候对他们这么友好了？”金妮的语气了充满了嘲讽。
哈利低着头，语气中却不再有服软的态度：“我们现在是朋友了。”
金妮一愣，语气也冷淡下来：“是吗，朋友？你没有资格在这儿怪我过分，瞧瞧这些年作为一个父亲，你都做了些什么。我累了，真的太累了。”
累了？怎么会累，白天他刚刚跟德拉科说过家是不会让人觉得累的，至少他以为应该是的。
金妮把手里的玩具枪塞给了他，转身走了。
哈利的身体微微发抖：“也许，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我和你都是。”哈利在她身后这么说。
哈利的办公室依旧杂乱，文件依旧堆得比山还高，但哈利此刻并没有在处理文件，当然除了当年加班不要命的赫敏，谁会在早上六点来钟就开始处理文件。清晨的阳光从窗户外洒进来，正好洒在窝在沙发里的一个乱得像鸟窝一样的头发顶上，哈利显然已经醒了，但他不甘地向沙发里侧缩了缩，又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模模糊糊中，他感觉有人推门走了进来，但来人的气息十分熟悉，完全没有激起他的戒备心。果然，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在他的办公室里响了起来。
“哈利，你果然在这里！”罗恩大剌剌地一屁股坐在了哈利正蜷缩着的身体旁边。
哈利无奈地坐起来，快速地从一旁的茶几上摸到了自己的眼镜戴上：“你怎么来了？几点了？”
“还早，还没到上班时间，”罗恩转头，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自己的哥们儿，“我是和赫敏一起来的，我来看看你。”
“我有什么可看的。”哈利揉揉自己的脸，冲进了前几天他用空间扩展咒在办公室里为自己扩展出的一个盥洗室里。
“我来看看我闹别扭的妹夫，打算什么时候回家。”罗恩跟着哈利走到盥洗室门口，抱着手臂靠在门上，看着打算洗脸刷牙的哈利。
哈利抬头看了一眼罗恩，他脸上带着几分戏谑的表情足以说明他并不清楚这一次哈利和金妮为什么吵架。
哈利没有接话，罗恩也没有放在心上，继续自顾自地说着：“拜托，哥们儿，你不会为了一个马尔福而生金妮的气，对吧？”罗恩还是想笑没笑的表情，“金妮说你们现在是朋友了？”
哈利白了他一眼：“我没有生金妮的气，更不是为了斯科皮或者德拉科和她生气。”
“德拉科，哦梅林的胡子啊，德拉科，”罗恩的重点果然很容易偏离，“你居然喊马尔福的教名了，看来你们真的是朋友了。”
“是啊，都四十岁了不是吗？”哈利放下原本含在口中的牙刷，有些不耐烦地看着罗恩，“我们谁也没必要再纠结过去，前几天我还说德拉科比你更像个孩子，看起来我得收回这句话了。”
罗恩张嘴想说什么，被哈利挥了挥手挡了回去：“罗恩，我猜你来的目的是劝我回家？”
“对，噢不，去陋居也行，妈妈说让我们这周末都回去吃饭，”罗恩再迟钝也已经从哈利的表情和语气中察觉到了他和金妮的这次冷战有些不同寻常，“你和赫敏的工作都忙，我们已经很久没在陋居一起吃饭了，不是吗？”
“抱歉，看来你得帮我跟莫丽说声抱歉了，这周末我得跟傲罗司的巴夏尔一起外出考察。”哈利继续刷牙。
“噢哈利，别开玩笑了，外出考察这样的活儿，怎么还需要你堂堂法律执行司的司长亲自去，你大可以派给手下人去做，”见哈利没有回答自己，罗恩继续说着，“爸爸妈妈已经知道了你和金妮吵架的事了，你都一个礼拜没回家了，要他们不知道也难，是不是？我说哥们儿，都这么多年了，你知道的，金妮的脾气像我们的妈妈，得理不饶人，但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再生气也就那么一会儿。你该回家看看的，说不定你刚走没多久，她就在家里抱着被子哭呢。”
“她不会哭的，她是你妹妹，一个坚强的女性，”哈利已经刷完了牙，摘了眼镜，对着水龙头随意地抹了一把脸，“我也没有生气，我只是需要一个人呆着，好好想一想。”
“想什么呢，有什么不是说开了就没事了，你看我和赫敏，都是说开了就好了。”
“我们不是没有说开，恐怕就是因为说开了才让问题显露出来了。”哈利没有擦干脸上的水就重新戴上了眼镜，他双手撑着洗脸池，抬头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什么意思？”
“金妮说的没错，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恐怕还有一句她没说出来但也没错的话，我也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从来没有人教过我，怎么成为一个合格的丈夫和父亲，我却一直奢望自己能有一个家。”哈利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直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哈利！”罗恩这才真正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孩子们现在都是上学的年纪，虽然都没能到场，但周末的陋居依然热闹无比，除了查理没来，比尔带着芙蓉，珀西带着奥黛丽，乔治带着安吉丽娜，当然还有罗恩、赫敏以及金妮都来了，大部分时候他们每周都来，以前哈利即使作为一名傲罗经常出任务，但只要一有空他也经常和金妮回到陋居来。莫丽和三个儿媳在厨房忙碌，比尔、珀西和乔治陪着亚瑟呆在他的仓库里，不知道又在研究什么麻瓜物件，而罗恩和赫敏则围坐在金妮身旁，他们总该为好朋友和妹妹做些什么。
“金妮，你确实不该这么说哈利，他确实没有地方学习如何扮演好丈夫和父亲的角色。”罗恩的语气难得的严肃，他很少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的妹妹说话，过去没有，近几年更少。
金妮皱了皱眉头没有回应，罗恩以为自己的话奏效了，便继续说着：“你明明知道童年是他心里不可触及的阴影，而家庭是他最珍惜的软肋。”
这下金妮忍不住了：“哼，珍惜？他珍惜家庭怎么会把我一个人晾在家里快半个月了还不回家？”
“金妮，如果是你错了，你也可以去主动认错的，不是非要他向你低头。”罗恩有些急了，赫敏赶紧把自己手伸过去放在了他的膝盖上，示意他别再往下说了。
“怎么，连我的好哥哥也觉得是我在无理取闹了？”金妮不甘示弱。
“金妮，我们不是这个意思，”赫敏朝罗恩丢了个眼色，让他别再说话了，“维持婚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对我们所有人来说都是这样。”
罗恩诧异地看着赫敏，显然不懂她为什么要这么说，好像他们的婚姻也出了问题一样。
赫敏并不理他，管自己继续说道：“有时候你退一步，有时候我退一步，并不需要计较到底谁对谁错。”
金妮的情绪似乎被赫敏暂时安抚住了，转过头不再瞪着罗恩。
“我在想，你们之间的问题，除了吵架时说出来的那些话，是不是还有些别的什么。”赫敏这句话刚说出口，罗恩吃惊地看着她，大惊失声：“亲爱的，你说什么呢，你不会是怀疑……不，不会的，哈利不会的，金妮也不会的。”
金妮也有些惊讶，兄妹俩一齐看着赫敏。
“你在想什么？”赫敏瞪了一眼罗恩，转而对金妮，用循循善诱的口吻，“其实没有标准的丈夫或者父亲，那要看你对哈利的期待是什么。”
显然赫敏的话比罗恩的有用多了，金妮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
“比如我和罗恩吧，”赫敏这句话刚开了个头，一旁的罗恩就紧张起来，引来赫敏的又一个白眼，“我对他的期待是包容，你知道的，我的较真和执拗，并非所有人都能包容，很明显罗恩大概很早就明白了这一点，因此我们俩磨合得还算不错。”
听到赫敏的话算是在表扬自己，罗恩终于松了口气：“噢亲爱的。”
“你对哈利的期待是什么？”赫敏依旧没搭理罗恩，继续说着，“也许你们并没有聊过？前些年哈利作为一名傲罗，随时待命，到处执行任务，还肩负着救世主的职责，奔波在各种演讲和活动当中，去年他才升任法律执行司司长，工作和生活才算稳定下来，你们是不是还有没有机会好好地聊过这些？”
金妮若有所思，一会儿之后她看着赫敏点了点头。
“如果是这样，也许你们确实该像哈利说的那样，冷静地想一想，然后好好地聊一聊。”赫敏拍着金妮的手，语气柔和，但说出的话却十分有力。
“赫敏、罗恩、金妮，快来吃饭了。”莫丽的声音从餐厅传来。
金妮跟着赫敏和罗恩站起身，走了几步，她抓住了赫敏的胳膊，看着转过头来的赫敏，金妮问她：“你知道哈利期待的是什么吗？”她尽量控制着自己语气中的犹疑，但这让她显得更加心事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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